九周目（十七）
“夏飞！”当韩诺感知到夏飞位置追赶而来，只有夏飞那冰冷的尸体静静躺在那儿，手中还握着手枪。
“夏飞！你醒醒！”韩诺急忙蹲下身察看情况，确认夏飞已经没有呼吸，难掩悲痛神色合上夏飞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周身再度被黑雾缠绕。
周边温度瞬间降至零下五十度，道路旁的河流冻结成冰，仿佛一夕之间由夏入冬，冻得人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为什么要杀了他！”抬手挡住身后凌厉风势，韩诺转身看着除了发型与自己无异的另一个自己，怒气翻滚。
“韩诺”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很快抿起嘴唇扬起邪魅狂狷的笑，“他猜出了我身份，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此话一出韩诺直接按捺不住，掏出红黑手枪连开数枪，却接连被冒牌货用风墙弹开。
“韩诺，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冒牌货的笑容更加猖獗，“我已经达到了目的，祝你好运。”
“不许动！警察！”警笛声再度划破夜空，七八辆警车突然将路堵住，紧接着无数警察迅速下车持枪瞄准韩诺，将他团团围住。
“原来你都算计好了？！”心知眼下是死神装扮的自己被当作了杀害夏飞的嫌犯，韩诺不由怒瞪那个突然换上一副悲痛震惊嘴脸的冒牌货。
“把死神就地射杀！为夏副队报仇！”冒牌货强忍悲痛下了命令。
霎时无数枪声响起，所幸韩诺反应及时迅速失，落空了的子弹零零散散落在夏飞尸体周围，颇有种讽刺凄清的意味。
“这王八羔子！”韩诺瞬移至高楼顶层，低头看着那些曾经只属于自己的队员如今正在冒牌货的指挥下将夏飞遗体抬走，紧攥拳头骂了一句。
也就在这时，韩诺终于下定了决心，不仅是为了欧阳洛，亦是为了夏飞。
夏飞再一次因自己而死，这份情，他穷其一生都无法还清。
待韩诺伪装好情绪回到家中，只有莉莉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焦急地看着他，“韩队，夏飞他没事吧？”
“嗯，他没事，晚上跟两个同事喝酒去了，我才把他们送回去。”韩诺故作轻松地回答。“雪诺呢？”
莉莉做了个噤声手势，领着韩诺来到欧阳洛房间门口悄悄推开门，只见欧阳洛抱着雪诺躺在床上睡意正酣，嘴角皆挂着淡淡微笑。
看着这近乎两个散发耀眼光芒的天使，韩诺心里稍稍好受些许，同莉莉相视一笑就掩门离开。
“韩队，夏飞他出事了对吧？”二人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定，莉莉神色忽就黯淡，不无悲伤的问。
韩诺心下一惊，难道她能感受到夏飞？本还想搪塞过去，可看着她抽了张纸巾擦拭眼泪，心知瞒不过去，只能点点头，“夏飞他因公殉职。”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韩队。”没有预料中的歇斯底里痛哭哀嚎，莉莉出乎意料的平静，“夏飞他现在在哪。”
韩诺刚想回答，莉莉手机忽然响起，起先还很平静，只是看着韩诺的神色有些古怪。挂掉电话后莉莉有些僵硬的起身，避开韩诺关心视线，“韩队，我带雪诺去看看夏飞。”
莉莉说完就转身进屋抱起雪诺，“韩队，谢谢你的照顾。”
“诶，她怎么走了啊？”睡眼惺忪的欧阳洛还没从怀中萌物消失的失落感中回过神，目送莉莉抱着雪诺离开。
“跟警察生活久了，心理素质都不一样。”韩诺有些自嘲地说了句。
“啊？什么意思？”欧阳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望满脸沉重的韩诺。
“刚才的电话，是另一个我打的。”
欧阳洛仿佛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眸里满载惊恐。
“欧阳洛。”韩诺忽然用力抱住欧阳洛，“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欧阳洛瞬间红了脸，“我也爱你…”话刚说完就睡着了。
轻轻将睡着了的欧阳洛放在床上，韩诺在额头印上一吻，环顾四周道：“苏奕白，我知道你一直在，欧阳洛…就交给你了。”
韩诺深深望了眼欧阳洛，掩门离开。
“今天，我们聚集在一起，沉痛哀悼夏飞同志的壮烈牺牲，我以一名人民警察的身份在此起誓，必会将凶手缉拿归案，让夏飞同志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局里专门为夏飞举办的悼念会上，所有人站得笔直眼眶湿润，刘局位于最前方高声道：“所有人，脱帽，敬礼！”
所有人霎时齐刷刷的脱帽敬礼，“韩诺”默默看着即使变成黑白照片依然傻笑着的夏飞，心里堵得慌。
追悼会结束后，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只有“韩诺”坐在地上，面对着夏飞遗照发怔。
周围温度突然冻结至冰点以下，“韩诺”扭头看看站在旁边持枪瞄准自己的死神，嘴角扬起轻蔑的笑。
几乎是同时，死神开枪“韩诺”后翻躲过，同时抬手伸出旋风化为凌厉刀片一齐袭向死神。
直接用黑雾裹住全身挡住攻击，死神连开数枪但都被风力弹开，见远距离攻击伤不到他，索性放出无数黑烟破除那层屏障，随即闪现至“韩诺”面前，冰冷匕首抵住他脖子，“这是为了夏飞。”
“杀了我，你也不会存活。”匕首划破颈部肌肤的冰凉触感让“韩诺”笑的更加邪恶，“你这是连欧阳洛都不想要了？”
“他会好好活下去，即使没有我也没关系。”死神逐渐加重手中力道，被割破的大动脉也开始迸出鲜血，“但是，我不能再放任你为所欲为。”
“唰——”从“韩诺”颈部喷溅出的鲜血洒在死神黑色衣袍上，与他自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令人无法分辨。
“韩诺”倒下的同时死神也应声倒下，望着逐渐化为黑烟消散的另一个自己，视野模糊前似乎看见一个拥有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少年向自己摊开手掌，拉着自己共同奔向散发柔和光芒的未来…
“韩诺！”当欧阳洛赶到时韩诺已趋于透明，欧阳洛大骇之下急忙奔过去跪倒在地想抱住韩诺，却只拥抱到一片虚无。
“韩诺——”早已泪流满面的欧阳洛跪坐着不停哭喊，直至声嘶力竭才神情呆滞的垂下双手，低着头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一只手轻轻搭在欧阳洛肩上，随即将他拥在怀中。欧阳洛木讷的微转头看着跪在地上揽住自己的苏奕白，干涸眼眶再度润湿，“苏教授…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来…如果我能早一点来…是不是韩诺就不会再次消失？”
听着欧阳洛哽咽话语，苏奕白内心也涌上阵阵苦涩，“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你们会再度见面的。”
听着那依旧高深莫测的话语，欧阳洛似懂非懂的抬头看看苏奕白，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天空，地面，周遭一切都如碎片般片片剥落，露出虚无漆黑。
脚下土地也开始垮塌，欧阳洛膝下一空险些掉下去，却在瞬间被苏奕白拦腰抱起停在半空，“欧阳洛，把眼睛闭上。”
如果欧阳洛此刻睁开眼就会发现自己和苏奕白正处于一个完全漆黑的世界中，没有声音，没有活物，一片死寂。
“大人。”轮回忽然出现在苏奕白身边，恭敬地单膝跪地，“一切都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