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顾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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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和警局的气氛一样阴。
尚局沉着脸，所有人都低着头，沉肃四坐。
忽而，狂风乍起，顾凝缓缓抬头，看着被风刮起的尘埃落叶，缓缓开口：“休尼特的名言：正义从来不会缺席，只会迟到。”
她的声音很轻，却还是打破了会议室内的安静。
片刻后，她又道：“但迟到的正义，绝非真正的正义。”
有人转头，将视线定在了她的脸上。
“二中校长之所以这么猖狂：一，源自于人性的懦弱和妥协；二，源自于上层领导的漠视。
我不相信郑校长这么恶劣的人品，教育局的领导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怕风迷了他们的眼，所以才成就了郑校长的今时今日。”
她面色沉静慢慢起身：“‘公正’在法律中的第二层涵义是指：效率。一定要有人为这件惨案付出代价！所以，我不能陪各位发呆了，要马上着手准备一下起诉市教育局领导的事宜。”
众人：“……”
“顾凝！”
尚永河冷道：“省厅、省局的人很快就会抵达东海，我们需要做的是配合调查！”
顾凝想了想，看他正色问道：“东海二中学生的证词，2天前就交到了您的手里，为什么教育局的人没有动作？”
尚永河一愣，回神时脸色铁青，看着顾凝沉问：“你这是打算……起诉我吗？”
顾凝点头：“如果您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的！”
众人：“……”
“顾凝！”湛明冷呵一声。
顾凝看着他：“还有你！为什么你明知道陈芝梅有嫌疑，却没有带她回警局的原因，她如果能早日归案，也不用跳楼自杀。祈祷你的解释让我满意，否则我连你一起告！”
***
“市北有个顾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顾凝步子一停，看着李非凡哼道：“智障！”
李非凡‘噗’的笑了，拉着她道：“咱俩到底谁智障？你连尚局都要起诉，你是不是想上天？最可笑的是，湛明你也不放过，你想咋的？大义灭夫啊？”
“我不管，我一定要为高陈秋子主持正义！”
“主持什么主持啊？”李非凡无奈了：“你这两天在家休息，知道怎么回事儿吗？就在这上纲上线的？”
顾凝蹙眉：“什么意思？”
李非凡白她一眼：“一年前，高陈秋子被郑红星猥亵了不假，可你知道陈芝梅知道怎么做的吗？——她不但没为自己的女儿讨说法，还以此威胁郑红星要了一大笔钱，并让其允诺必须保送高陈秋子上重点高中才作罢。”
顾凝眉头紧锁：“然后呢？”
李非凡继续道：“高陈秋子的父亲死的早，陈芝梅又是个极度严苛的人，家庭环境导致她本身就有轻度的抑郁症。知道母亲消费了自己，心里上接受不了。
可陈芝梅却固执的以为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女儿的未来考虑，日日苦口婆心的劝说她上学，到最后甚至到了拳打脚踢的地步。”
“后来呢？”
“后来？”李非凡冷笑：“高陈秋子自杀，陈芝梅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问题，完全忘了自己怎么逼迫女儿屈服的事，把一切的罪责都归结到了郑红星的身上。”
走廊安静片刻，李非凡看顾凝不说话了，细声安抚道：“郑红星是混蛋这不可否则，但真正逼死高陈秋子的人，是陈芝梅！”
顾凝半天没说话。
李非凡又道：“你有句话说对了，二中校长之所以这么猖狂，主要源自于人性的懦弱和妥协，到底谁才是这桩惨案的罪魁祸首？还不是那些眼盲、心盲、得过且过的家长？听说教育局来调查，一个个的都反口咬死说自己家孩子不懂事！——你还怪尚局，你怪的着吗你~”
***
黄昏。
天依旧阴沉的厉害，但风声渐小。办公室前一秒喧闹，随着顾凝的进入，瞬间安静。每个人都在闷头办公，并没有人注视她。
顾凝低下了头，样子有些窘态。犹豫了半天，小碎步挪到了湛明的身侧。
眼珠子黑漆漆的盯着他，开口说了句：“对不起，湛队长。”
湛明头都没抬：“我可受不起，你可是维护正义的顾青天，万一哪天把我铡了，我上哪说理去？”
顾凝更加窘迫，弱弱的说了句：“杀人犯法，我不干。”
湛明抬眼看她，见她低垂的小脸几乎要滴出血来，不忍为难她，推了推桌上的几个盒饭：“大家伙看你今天爬楼辛苦，所以请你吃的。”
顾凝微微愣怔，看了眼湛明，湛明给予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心下犹豫了半天，慢慢伸手掀开了饭盒。
饭盒刚一打开，是扑鼻的碳烤鸡心香气，上头均匀的撒着辣椒面和大粒的孜然籽，卖相极佳。
顾凝闻着，竟然有些饿了，只是开第二个饭盒，发现依旧是碳烤鸡心，第三个、第四个……
“怎么都是碳烤鸡心？”
湛明摸摸鼻子：“听说吃啥补啥，大家同事一场，看你缺心眼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我们凑了点钱，略表了一下心意。——哦，对了，尚局还特意嘱咐多放点孜然，烤的可香了，这些全是你的，端着回去慢慢吃。”
顾凝：“……太多了。”
湛明用牙签插了一个喂她：“没事，你先尝尝，没准食欲大开就全吃了。”
顾凝嚼了咽下：“好吃，但我吃不完。”
湛明憋着笑：“怎么吃了一个心眼了，还这么不精神？看来要再吃一个！”
顾凝愣了愣，回神看着埋头的众人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吃？”
众人终是忍不住噗笑出声，纷纷起身，林庆华最先冲过来：“今天爬楼差点废了我半条命，可得好好补补。”
……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分食，顾凝默默插了一个鸡心递到了看的自己热闹的湛明嘴边，他张嘴吞了，顺势起身，给了她一个暴栗：“你的脑袋是不是钢筋水泥结构的？”
顾凝脸红。
湛明笑，拿着一盒递到了她的手边：“给尚局送去点，他中午也没吃饭，肯定饿了~”
“哦。”
“别就知道哦！记得道歉！——还有，回来的时候，记得研究研究‘聃’留给咱们那句话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
顾凝接过，灰溜溜的跑出了办公室。
